燃

大野智可以清楚地感觉到樱井翔的害怕，他的手握得很紧，而且手心已经湿了。如果没有提醒他前面有阶梯，他大概会因为跨空一步而晃神吧。但大野智还是靠得住的，这种时候他格外的小心，没有让樱井翔丢失安全感。

樱井翔只觉得自己一直在绕圈，完全分不清方向了。随后在长时间的黑暗中，突然有微弱的光线从领带的边缘漏进来。这时候大野智来到他的身后，帮他解了领带。

刺眼的白炽灯光照让樱井翔难受的眯起了眼睛，不算大的房间内不断的有人进出，墙壁虽然粉刷过了，但还是能看到隙缝，西面的墙壁放着一长排铁制的衣橱，衣橱前面有一张酒红色的沙发，边角磨损的厉害，已经出现了破洞，整个房间唯一值得称赞的是东面墙壁上的那个大屏幕挂壁电视机。

刚才樱井翔脑海中假想的同车三人并没有和他们一起进来，或者早他们一步走进了房内。大野智从他身后走到前面，和坐在沙发上的一人打了招呼。樱井翔并不认识他，这里没有一个熟脸，直到他转过身。

“哦，是你！”樱井翔惊讶地看着刚走进房间的那个矮个子男生。

“喂，我才想说呢，怎么又是你！”

那男的也显得很惊讶，他指了指樱井翔，然后又侧弯过身，探头看向坐在沙发上的大野智。

“你怎么没跟我说是他！”

“Nino，不是，我……”

“什么我不是我的，你不是说最近有个难缠的男孩跟踪你吗？你没有让……”

“不是这样的，是樱井君就没事的，真的。”

大野智急急地打断了二宫和也的话，担忧地看了眼一旁的樱井翔，说完之后又重重地加了“真的”。

二宫和也想到前几天大野智还跟他谈起过这个男孩，虽然很漂亮，但是有些难缠，如果一直被跟踪的话，总有一天会出现麻烦。那时候他就给大野智出了一个主意，简单说就是迷昏他，然后制造一个糟糕环境，让他知难而退。但不知道中间出现了什么状况，让大野智改变了主意，把他带了过来。一开始他以为，大野智只是单纯喜欢漂亮的人，但现在看来，已经超过了单纯的界限。

二宫和也戴上眼镜，抱着笔记本电脑缩进了沙发内，没有再看一眼樱井翔。

樱井翔虽然很介意“难缠”这个词，但眼前他还有更在意的事。等大野智一个一个介绍完后，樱井翔就抓住他到一旁的角落。

“跟我说实话吧。”

“哎？”

“这里是哪里？”

大野智抿上嘴，什么也没说。这确实是一个不可能得到回复的问题，一开始他就被要求蒙住眼睛，所以一定有不能回答的理由。樱井翔微微地点点头，然后又换了一个问题。

“你们在做什么？”

“格斗术。”

虽然是意料之中的回答，但樱井翔还是忍不住追问，“……研究？”

大野智看了眼他，然后把他带到了一扇合上百叶的窗前，等到窗户开启后，一股股热浪涌进来，樱井翔从来没听到人的嘶吼声能那样震撼，比那次偷溜进去时还要过分。樱井翔探出头看向窗下。

在他们所站的地方再往下3米，有一面被铁丝缠绕的网把下面和上面的世界简单地分割了。透过铁丝网可以清晰地看见正下面四四方方的被围成一个朴素场地。樱井翔发现场地的四周用木板隔着，把观众和选手分隔开，这和那次的不同。于是，他自己的看了看四周，并没有施工的痕迹，虽然看得出大楼很破旧，但似乎是故意被人这样布置了，比如下面的铁丝网。

此时场内已经出现了两位选手，一个块头很大，头发剃的很有个性，另一个比他矮小，但肌肉发达。周围的观众早就兴奋地抓着手里的票不停吆喝。

“你也要这样吗？” 樱井翔指指下面围起来的场地，以前那些不确定信息此刻都得到了验证。

“嗯。”

大野智点点头，他一脚压在身下，坐到了加宽的窗台上，露在外面的上臂看着意外的结实。可能是感觉到樱井翔专注的视线，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揉起了自己的臂膀，想着把袖口拉下来，结果发现自己穿的是无袖，于是只好改揉起了后颈。

虽然不能保证樱井翔不会生气，但自己存在很多欺骗他的事实，一想到自己还头脑发热的带他过来，而且还是那么不礼貌的方式，直到刚才翔君注视他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恶劣的行为，万一他觉得他太可怕了而不理他了，那么在“love hotel”前面才明白对翔君的真实感情的自己又该怎么办呢？大野智羞愧地低下了头。

翔君是那么的单纯，聪明，可爱，美丽……又那么的信任自己。

“像下面那个人，你可以赢吗？”

樱井翔指向那个大块头，刚才还精神抖擞挑衅他的矮个子已经倒在了场中央。围观的人群在短暂的倒抽声后立即爆发了热烈的欢呼。

“……哈？”

大野智惊讶地抬头看向樱井翔，“你、你不生气了？”

樱井翔虽然没有马上回答他，但他脸上流露的兴奋神情，大野智看过太多类似的了。

“可以的。”他用力地点点头，立刻从窗台上跳下来，可是也不知道该怎么表现自己“绝对可以”的自信，双手一会交搓，一会又放在了窗台上，但手臂的肌肉还是本能的凸现。

隔着窗户令人恐惧的热烈吼声突然变得清晰起来，忽明忽暗的光线在屋内闪烁，就像身处在人群之中，眼前就是大块头和矮个子的决斗。

这并不是樱井翔的幻觉，而是屋内的挂壁电视机正在直播下面场内的肉搏。

“下面有摄像头的。”

大野智有很认真地观察着樱井翔的表情，于是很适当地解答了他的疑惑，还给他指明了隐藏的摄像头的方位。

“啊～”

这样长长的叹气声是二宫和也发出的，之后他收起了眼镜，双手交叠着一起伸直，舒展了双臂，然后将盘起的双腿放下来。他站起身后又做了几个拉伸的动作，在原地弹跳了几下。然后悠闲地来到那一长排的衣柜前，从其中一格中取出一条长毛巾，于是拖着长长的音，说了“我下去了哦～”，就走出了门，也不知道走去哪里了。

“今天轮到nino了。”

一直坐在沙发上的那个陌生男人翻着一手翻着书一手拿着咖啡杯，视线从来没有从书本上移开过，难得说话，也只是交代了事情的经过。

“嗯。”

其实大野智并不是很清楚，每次轮到他的时候，nino都会提前一周通知他，因为他说要采集数据，所以养成了他的这种习惯后，对安排的顺序变得很迟钝。

“他也要上去？”

樱井翔显得很惊讶，在他的印象中，二宫和也虽然行动敏捷，但瘦弱的身型完全不像可以抵挡眼前这位大块头的样子。而现实也确实如此，就如樱井翔预想的，脱掉上衣的二宫很瘦，而且没有发达的肌肉，一块腹肌看上去更像是在开玩笑。只见大块头一拳挥过来，二宫毫无还手之力，大概是二宫表现的太弱了，周围的人群静默了一秒，然后爆发出了更加热烈的欢呼声。

“这样、真的没事吗？”

“嗯，nino很厉害的。”

大野智脸上一点也没有担忧同伴的神色，还在盲目地说着“nino很厉害的”，可是电视中直播的现场丝毫没有“nino很厉害”的迹象。他还在持续地受挨打，无论是左边还是右边，都完全没有反击到大块头，终于在大块头的一记腹部攻击后倒在了场中心，没有马上爬起来。

大块头转过身朝周围的人群挑衅地喝着，回应他的是更震耳欲聋的欢呼声。然而就在他们上方6米高的房间内，大屏幕上的镜头正对着嘴角挂着血丝的二宫和也。他抬起手擦了擦，微微侧过脸，找准了镜头，然后扬起了笑容，看着唇型是在说，“数据采集完毕。”

于是在樱井翔惊诧的目光中，屏幕中的二宫和也开始了反击。先是成功偷袭了后背，随后在大块头转身的时候，迅速弯身击中他的腹部，意料之中让他愤怒了，他抬起粗壮结实的手臂，猛地向二宫的右侧脸颊攻去，但二宫在他的拳头贴近脸颊前从他的手肘下方弯腰晃过，瞬间来到他的侧腰处，再次击中他的身体。看似瘦弱的身体，却总能在对方进攻前识破他的攻击路径，然后避开自己的弱点，攻击对方的弱点。

这就是技术吗？但也太神奇了，每一步都像算计好了的。樱井翔目瞪口呆地看着二宫和也上演逆转好戏，不由地开始了胡思乱想。

在吵杂的吼声中，突然爆发的欢呼声将樱井翔飘散的注意力又集中到了直播现场。大块头倒在了场中央，相信在现场的每一个人都没预料到赢的人会是这个上身像是在开玩笑的人。

赢了、他赢了。

樱井翔到现在还有些不敢置信，他茫然地回头找大野智。

“嗯，nino很厉害的。”

大野智还在重复那句话，从平稳的声音上看，他的情绪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一如既往地相信二宫和也的实力。

“又是满分。”

一直在看杂志的男人说了第二句话，此刻他的手里端着二宫的笔记本电脑，小小的屏幕上似乎在播放格斗的视频。

樱井翔伸长脖子，想看明白，却发现大野智已经走到了那人的身后，双手撑着沙发靠背，向前倾着身体，注视着电脑屏幕。于是他也跑了过去，挨着大野智，凑近一看，果然是格斗视频，而主角竟然就是刚才的大块头。在他强壮的身体周围，一个个绿色点以及上面的数据不停的闪烁，似乎是随着他的动作而变化。但在一连串的绿色数字中，偶尔也会出现红色的数字，虽然停留的时间很短暂，却很醒目。樱井翔一眼不眨地看着，然后惊讶地发现这一连串的动作就是刚才大块头和二宫和也决斗所做出的攻击，而那些红色的点正是二宫反击的地方！

“这是……”

樱井翔脑海中闪现了无数种可能，但到最后说出的依然是最保守的猜测。

“你们刚才偷摄的吗？”

虽然一边看直播一边录下来并不算什么，但马上进行数据分析也非常厉害了。

“这是「二宫和也演绎运算系统」。”

大野智向樱井翔介绍道，因为习惯了，所以很自然地就说出了系统的全名。可是对于樱井翔来说，「二宫和也演绎运算系统」从来没听说过，用途是什么也完全不清楚。

“嗯，它可以预测对手的攻击方式和方向，还有弱点……嗯，还可以给你评分。”

大野智不知道该怎么说明，于是干脆指着屏幕中大块头身上出现的红色点和数据解释道，“红色的地方就是系统给出的最佳攻击点，以及最优的力度。如果全部和红点重合，系统就会给满分的。”

“哦，这系统是谁设计的？”

“Nino。”

“谁取的名字？”

“Nino……nino说这个名字最顺口了。”

大野智很老实地回答，完全是有问必答。

所以，nino发明的系统他当然知道怎么得到满分了。樱井翔扬起了下巴，将自己说服后，顿时觉得刚才所看到的也不算很厉害了。

“不是的，”一旁的陌生男子再次说话了，他抬起头，勾起嘴角，唇上的黑痣让人印象深刻。

“Nino是活的computer。”

这之后的几天晚上，樱井翔总是无法集中注意力，他尝试了倒立，或者认真地做一组俯卧撑，可是效果不理想，他躺在床上看向天花板，眼前就会自动地浮现激烈的格斗现场。有时候，晚上连做梦还会梦到大野智撩起袖口和大块头决斗的场面，明明是从未在现实中出现过的，但樱井翔却觉得非常真实。一觉醒来，睡衣总是会被汗水浸湿。

“啊～，青春期的小翔真是麻烦哦。”每天早上从樱井翔手里接过湿漉漉的睡衣的樱井妈妈总是会这样调侃自己的儿子，虽然她说的大部分都是正确的，但樱井翔还是会恼羞地把衣服塞进妈妈的怀里。

樱井翔的青春期姗姗来迟。眼看着从小玩到大的同伴们一个个长个儿，只有自己还停留在豆芽时期，心里难免会心急。虽然表面上樱井翔什么都没有表露出来，但私下里他还是会偷偷地喝牛奶，做一些有助于长个的运动。终于在去年，樱井翔如愿地迎来了自己的青春期。

樱井翔像往常一样打开桌上的牛奶盖子，咕噜咕噜地喝掉，然后出门。

一路上，他想过很多方法堵大野智。原本他以为经过了那晚格斗之夜后，大野智不会再躲他了，但事实上，大野智依然想尽办法躲他。每次去保健室，大野智总是会找借口不见他。

“这算什么呀，以为我会威胁你吗？”

樱井翔气愤地在心里抱怨，但马上就会被心里另一种声音阻止，大野智是前辈！真是令人气馁，可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而且其实樱井翔心里也是认同这位前辈的。

其实那天的格斗之夜结束后，樱井翔就深陷其中，兴奋地忘记了时间，结果还是大野智问了他家里有没有规定门禁的时间，他才发现时候已经不早了，立即跳起身，但想到刚才过来时的路途，顿时露出了慌张的神情。

“我送你回去。”

大野智温柔地安慰樱井翔，让他不要担心，一定会在规定的时间内把他送到家的。

那天晚上回去的时候，樱井翔还是被蒙住了眼睛，但他已经不像来的时候那样紧张了。不过在他的想象中，大野智会开车把他送回去，结果却是骑着机车送他。

“喂，你不会开车吗？”

“嗯。”大野智意料之外飞快地应了声。

樱井翔咬住下唇尽量不让笑声飘出来，但身体抖动地太厉害，大野智还是发现了。他闷闷地问，“你在笑吗？”

“哈哈哈……”

樱井翔听到了大野智不甘心的回答，于是再也忍不住，放声地大笑了起来。大野智听着樱井翔爽朗的笑声，原本还有些介意“不会开车”的负面情绪随之消失了，他也轻轻地笑了起来。

“没关系啦，明年我学会了，我就可以送你。”

樱井翔这样男子汉的对大野智说，没想到大野智的回应是“嗯”，真是没上进心啊。

当时，樱井翔以为他们的距离已经很近了，在他的眼中，大野智也不再是差劲的大人，而是一位可以尊敬的前辈，至少那个时候他是这样想的。

然而这种距离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近，樱井翔回到学校后发现大野智依然是那位不可捉摸的大人。有时候看着他像湖水一样清澈的双眼，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依然会温柔地叫他小翔，而且也不再开他玩笑了，意外的吻是绝对不会发生了。虽然这是最理想的老师状态，但是樱井翔很生气，说不上的郁闷。

这天下午也是这样，樱井翔明明看着大野智走进保健室，他上前敲门，结果回应他的是无声。于是他生气地用鞋尖踢了一下门，“我看见了你！”

这样踢了两下后，果然听到了里面的脚步声，然后是开锁的声音，接着门开了。大野智睡眼朦胧地抬头看向樱井翔，似乎没想到会是他，微微张开了嘴，显得有些惊讶。

“小翔？”

樱井翔反而变得不好意思了，他从来没想过自己原来是打扰到了大野智的休息时间。原本想要发出的质问又变得很单薄了，他有些紧张，脖子上都是汗，可是大脑却一片空白。

“……小翔？”

“我……”

樱井翔说完“我”之后，又什么都想不出了，于是视线开始游走，从大野智的发梢越过来到他身后的床上，此时映入眼前的布帘被整洁地系好拉向一边，床上的被子也方方正正地叠放在床尾。樱井翔空白的大脑开始迅速地整理信息，首先，他刚才看到大野智走进保健室是在两分钟前；第二，床很整洁，不像有人躺在上睡觉的样子；第三，大野智是狡猾的大人。综合几点看，大野智现在多半在骗他吧！

“有什么事吗？”大野智奇怪地看着不发一言的樱井翔，双眼微微一闪，“如果没有事的话……”

樱井翔赶紧抬起一条腿塞进门缝里，趁大野智还没有关上门前，顺利卡好位置。果然大野智关门的动作一顿，然后拉开了门，让樱井翔进来。

“我不会耽误你很多时间，所以你也别装作……”

樱井翔大步地跨进保健室，然而眼前的世界让他又一次不自觉地闭上了嘴。原本是大野智的办公桌，现在被清理干净了，上面放着形状奇怪的试管组合，桌子脚边也堆满了书本，有几本书被踢到角落，可见它的主人当是有多烦躁。而另一边整洁的床和这一边被改造成实验室的空间简直是鲜明的对比，难怪大野智只敢开一小半门。

大野智弯下腰迅速地把地上的书和试管捡起来，扔到一个巨大的纸箱里。然后从角落里拉出一张椅子放到樱井翔的面前，又不好意思地用手擦了擦椅子，之后双手伸到了背后。

“这是……在做实验？”

“嗯。”

大野智垂下了双眼，含含糊糊地咬着字说，“这是作业。”

樱井翔这时候才想起大野智也不过是大四的学生，只是过来帮忙的代课老师，于是樱井翔开始担心起自己是不是打扰到了他的实验，立刻就变得坐立不安。

“你怎么没去实验室，到这里来……”

“Nino把我赶出来了。”若无其事说着这话的大野智抬头看了眼樱井翔，好像在跟他说，“nino你也认识的吧。”

“为什么啊？”

不知不觉就这样和大野智谈了他的事，至于二宫和也，他也有了新的认识。两人本来是分在同一组测试的，结果因为大野智放错了一根试管，引发了爆炸，于是被生气的二宫赶出了实验室。但是当樱井翔问到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时，大野智又变得吞吞吐吐了，他含糊地说“没有集中注意力”，就这样结束了这个话题。

樱井翔眯起了双眼，想起了自己来找大野智的目的，以及从刚才的交谈中也发现了这样的情况，于是他站起身，一脸严肃地俯视大野智。

“大野先生，你是我的老师，但我更想成为你的朋友。可是，老师好像并不把我当作朋友。”

大野智两眼张大，一脸震惊地站起来，急忙地拉住想要离开的樱井翔的手腕，但在碰到他的肌肤后，大野智又像是触电似的，慌张地松开，不过还是成功的让樱井翔转回头。

“翔君，你不生气吗？”

樱井翔觉得很好笑，那天晚上大野智也问过，同样的问题竟然会出现两次，他有些无奈地牵动唇角，“我为什么要生气？”

“有很多事……你也不害怕我吗？”

大野智小心翼翼地看着他，这让樱井翔莫名地觉得可笑，那时候的他还不清楚大野智口中的“生气”“害怕”是什么，也可能是叛逆时期的少年无所畏惧，于是他笑了。

樱井翔的笑容很漂亮，也是一开始最吸引大野智的地方。他垂下双眼，然后从裤口袋里掏出手机，放到樱井翔的手心里。

“这样的我，你会喜欢吗。”

 

* * *

我以前真是超爱格斗和悬疑的脑洞……

感觉好中二

~(´･∀･`)~